夏日炎炎,河边的垂柳拨弄着涟漪.一个小男孩正在草荡里抓青蛙,他背着书包,撸起了裤腿.还有一个小女孩躲在树后,她好奇地看着小男孩的行为.
呱!
青蛙一声叫,小男孩抓到了它.
他转身走向小女孩,笑容洋溢着骄傲,
"可可,你看这只青蛙!"
小男孩像炫耀宝物一样拿给女孩看,似乎对他来说,抓到青蛙就是他最厉害的本事.
小女孩嘻嘻笑着,拿起了青蛙.
青蛙滑溜溜的.
小女孩随后将青蛙摔在了地上,用力将它踩烂.
夏日的空气瞬间充满了腐烂的气息.
"啊!!!"
一声尖叫,刘之一从梦中醒来.
此刻他正躺在家中的床上.
"我什么时候回来的?"
刘之一看着自己的卧室,没有感到熟悉,只有陌生的感觉.
他有一种失控感萦绕在胸间.
"可可?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?"
刘之一开始回忆自己与可可的过去,很显然,梦中的场景从未存在过他的记忆里.
他暂时松了口气.
"对了,李笑!李笑说看到了阿乐和子弹."
他赶紧下床,打开手机.
数十个未接来电瞬间让他清醒.
"沐泽兄,还有王老师?"
刘之一翻阅着来电,时间从中午一直到下午,他越看越觉得不安,直到看到屏幕右上角的时间.
现在已经是9月2日早上7点33分了.
"什么?!"
他迅速打开房门,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泪眼婆娑的妈妈.
"一一!你终于醒了!"
妈妈抱着自己,似乎他的不寻常比自己想的更严重.
"妈,到底发生什么了?我怎么回来的?"
安抚好妈妈后,刘之一也对自己的处境有了相对清晰的认知.
昨天下午7点,妈妈回到家就发现了自己正在卧室沉睡,无论怎么叫喊都不醒.她打电话给王老师,王老师解释,自己可能中午就离校了,还说沐泽兄曾看到过自己.
也就是说,自己失去了昨天与李笑见面后到现在的所有记忆.
对了,还有学分点.刘之一再次打开手机,点进个人学分账户,显示入账37点.
呼,似乎昨天考试的成绩不错.
他又点开个人信用系统,果然,因为擅自离校,下周的信用税已经增加了10%.自由行动或者特殊原因离开校园的,需要填报申请表,不然就算做是违反了行为守则,是会扣信用税的.
但根据这些信息,最起码自己在失忆的时间段里,除了离校以外再也没有做出别的出格举动.
刘之一放心收起手机,又突然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.林栋的妹妹!不会已经被卖掉了吧...他全然不顾妈妈的呼喊,火速出门.
临近门口,他又反应过来,ktv只有晚上才会开门.
他改变了主意,先去学校,顺便找几个帮手.
半小时后,刘之一坐到了教室的座位上.
但是他迟到了,信用税再次加码10%.这样的话,加上基础值,下周他要缴纳30%的信用税.
他感到很沮丧,下意识环顾四周,发现李笑的位置是空的.
自己失忆这段时间,到底发生了什么?
他开始努力回忆,而王老师也面色凝重走进了教室.
"同学们,我想,有些人已经听说了..."
王老师语气严肃.
昨天,我要去找阿乐与子弹,是要去哪里找来着?
刘之一还在努力回忆.
"昨天,我们学校出现了三起严重的伤人事件,有两名同学已经不幸去世..."
学生们开始骚动.
刘之一的思绪被打断.两人死亡?除了林栋还有谁?
"我们班的林栋同学死在了女厕所边上,成级1班的冯力（子弹）同学,死在了教学楼后边的垃圾箱里..."
咚咚咚!
当王老师说出教学楼后边的小道后,刘之一的心跳突然加速,有什么东西开始撕裂他的大脑,某种记忆,想要挣脱出来.
他抱着头,汗水不断滴下.思绪逐渐不受他控制.
"还有成级3班的张乐（阿乐）同学,他也在垃圾箱里,双腿彻底废了,人还在抢救中."
一道血色的裂缝出现在了刘之一脑海.
他的头痛愈加严重,身体止不住颤抖.
怎么回事?
刘之一在痛苦中仍在思考,他不明白自己的反应究竟来自什么.
"刘之一,你还好吗?"
一只小手搭在了刘之一的肩膀上,他转头去看,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同学.
她的头发染成了紫色,略微有点凌乱.
"可可?对了,李笑今天为什么没来?"
刘之一忍着剧痛问道.
突然,他的脑海浮现出一副可怕的景象.一名女学生身着校服浑身是血,她的面容模糊,挂着诡异的笑容...
"啊啊啊啊!"
刘之一的头痛达到了极限,他再也无法忍受,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过后,他昏了过去.
再次醒来时,刘之一正站在一张病床前.
他看向病床,上面躺着的是子弹.不过他是活着的,正一脸疑惑盯着刘之一.
"呜啊!"
刘之一突然大叫一声,这也引起了医生护士的反感,同时也惊住了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张乐.
"同学!给我安静点,这里是医院!"
一名上了年纪的护士对他严厉批评.
"这家伙是鬼啊!"
刘之一指着子弹吼道.
"我他妈要不是现在头还晕着,我一定揍死你小子!"
子弹在床上怒视着刘之一,但很快他的眼珠就不受控制往上翻,随后又干呕了起来.看来他的头晕症状程度不轻.
"得了得了,给这位班长一个面子."
阿乐朝子弹说道.
"喂,这位班长,不是说有事情问我们吗?如果是那个小胖子的事,抱歉,人不是我们杀的."
阿乐这次朝刘之一说道.
"林栋?对了,你们是不是强卖他帮派债券了?!"
刘之一听到林栋的名字后,暂时恢复了部分理智,也不再去思考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.
"是又怎样,是你你敢不买?"
子弹摸着头,虽然表情略微痛苦,但还是朝他轻蔑一笑.
刘之一一把掐住子弹的脖子,丝毫不在乎旁边护士的叫嚷.
"我现在很混乱,你最好说实话,不然我就让你去陪林栋."
子弹无法挣脱刘之一的手,他是认真的.
"同学!你这是干什么?快松手!"
旁边的女护士试图阻止他,但又很害怕,只能站在原地朝他喊话.
"护士阿姨,你说他俩的伤有多严重?"
刘之一一边掐着子弹的脖子一边问道.
"他...他们被查出来有轻微脑震荡,身上还有好几处淤伤..."
上了年纪的护士现在变得小心翼翼起来.
"那其实没啥大碍呀,来,揍死我."
刘之一对着子弹说到,同时掐脖子的劲又加重了.
子弹不断拍着他的手,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.
"喂喂!冷静一下!我们的确卖了他三十张债券,但我们没有动手!拿到学分点我们就离开了!"
一旁的阿乐着急了.
"谁说你们杀他了,我想知道为什么他的尸体上没有你们说的债券?"
刘之一的情绪越加不稳定,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.
"这我们哪会知道?我们后来就离开了啊!"
阿乐朝刘之一喊道,他生怕子弹会被他掐死.
"那你们总共抢了多少点!"
刘之一继续逼问.
"1,150点!我们一直都是这个汇率啊!你们生活在这片区域应该是知道的啊!"
阿乐看着子弹痛苦的样子,扶起身准备上手了.
刘之一终于松手了.
子弹摸着自己的脖子,大口喘着气,双眼通红,剧烈咳嗽起来.
"还有一个问题.你们在威胁林栋的时候...那个,他尿裤子了吗?"
刘之一突然想到什么,朝着阿乐方向看去,但眼神有点尴尬.
"啊?这你都..."
阿乐话说了一半,很快便注意到了两名正推门进来的学生,其中一个就是把他们打晕的人.
"刘之一?你真的在这里!"
说话的是赵沐泽,他拍着刘之一的肩膀,试图确认什么.
刘之一看到赵沐泽,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段之前从未想起过的记忆,他似乎去过监控室,离开后又和赵沐泽说过什么.
"沐泽兄?你怎么..."
话刚说到一半,他回头时却瞥见墙上挂着的电子钟,分明写着9月1日12 点38分!
"什么?!"
刘之一更加混乱了,他松开了手,扶着额头,身体开始发软,即将摔倒之际,赵沐泽托住了他.
李笑就站在他们身后,冷冷看着床上两人.床上两人根本不敢直视李笑的眼睛.
"对了,沐泽兄!学校被奇怪的人侵了!"
刘之一的记忆却在这种混乱中不由自主冒出来.
"入侵?"
赵沐泽很疑惑,因为他一直都在学校里,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.
"戴着面具,会扔钢钉..."
刘之一正在回忆着小路战斗的场景,一名女生却掐住了他的脖子.她没有脸,只有奇怪的笑容,嘴唇渗着血.
赵沐泽正准备问刘之一些什么,他却突然开始乱叫,同时不断挥舞手臂,似乎在驱赶着什么,赵沐泽被他的异常行为吓了一跳,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.
这时候李笑走上前去,他扶住了刘之一,扇了他一巴掌.
刘之一清醒了.
"我,我可能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..."
刘之一不断拍打自己的脸,自言自语道.
病床上的二位看着刘之一反常的行为,不免心生出些许恐惧.
"刘,刘同学,你还好吗?"
李笑拍着刘之一的背问道.
"李笑?你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?"
"他和我一起来的,我们在找你."
赵沐泽接上了话.
"沐泽兄,看住李笑!你们在这里先等等,我去做个检查!"
说完后,他就自顾自走了,留下一脸迷惑的赵沐泽与一脸震惊的李笑.
"喂,这位班长没事吧,他要不要先去看个脑子?"
阿乐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起来.
"你们别在这废话了,我也有话问你们."
赵沐泽被现在的局面弄的很心烦.
"你们又是怎么回事?"
他看着床上的二人,显然在问是谁干的.
二人没回答,只是看着李笑.
"看,看我干什么,我,我又不会功夫的."
李笑对床上二人说道.
"...我们就是自己摔着了."
阿乐对赵沐泽说道,他的眼神充满无辜.
"他说他们摔着了,你怎么看?"
赵沐泽忍不住笑了下,他对身边的李笑打趣道.
"可能摔,摔楼梯了吧."
李笑也表现得很无辜.
"哈哈哈哈,你们这群他妈的."
赵沐泽一脚踢向子弹的病床发泄自己的不满,子弹忌惮着李笑只能忍耐.
"谁都不和我说实话,在这里耍我."
他回头看向李笑.
"你到底在和我隐瞒什么?在王老师那里也是,这里也是,还有,刘之一为什么让我看住你?"
赵沐泽终于爆发了.
"我,我不知道啊,我都没和他怎么说过话."
"我现在不比刘兄混乱,但为什么你跟没事人一样?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?你的记忆没有差错吗?"
赵沐泽看着李笑,希望从那双镜片背后得到些什么反馈.
"我...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."
"哈哈,去你们的吧,我自己去调查!"
说完,赵沐泽撇下众人便离开了.
李笑和其他两人进入短暂的冷场.
"眼镜哥,我们真的有眼不识泰山,居然敢抢您的学分点,我们知错了!求求您饶过我们吧."
阿乐先开口了,只不过他在向李笑哀求.
李笑叹了口气.
"饶什么饶,你们赶紧自己想个理由圆上你们身上的伤,我今天太累了,我也要走了."
说完,李笑也离开了.
"啊?你这让我们怎么圆?"
子弹也苦恼起来,但是李笑并没有理他们,他依然自顾自离开.
很快,病房就剩三人了.旁边的护士目睹了这一切,她什么话都不敢说.
1个多小时后,刘之一回来了.
"怎么会呢?我记得那家伙往我嘴里塞了东西的."
他拿着检测报告,报告上陈列着食道与胃部的检查情况,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.
"嗯?沐泽兄和李笑呢?"
他问床上的二人.
"他们...有事情先走了."
回答的人是子弹.
"好吧,该和我说说你们的事了."
刘之一准备坐下,打算认真梳理这起暴力事件的来龙去脉.
"我和子弹因为卖债券赚了那个小胖子150点的学分点,特别兴奋,于是就在楼道里跳舞,结果一不小心一起滚下楼梯了!"
阿乐的回答仿佛是在做会议报告.
"嗯?"
刘之一抬了一下眉毛,显然不相信这种理由.
"没错,我们一路从二楼摔到了一楼,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头晕目眩了,于是晃晃悠悠走到后门又拌了一跤,就晕过去了."
这次是子弹的会议报告.
"嗯,这也算是你们恶有恶报吧."
刘之一饶有兴致看着二人.
"那这都是谁想出来的呢?"
"主要是我."
阿乐抢答了.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劲.
"你干得好啊,谁让你们撒谎的?"
听到刘之一这么问,二人瞬间默不作声.
"得,我换个问题."
看到两人如此默契,刘之一察觉到可能有更深层的内情.
"我什么时候来医院的."
刘之一问道.
"子弹,我就说这家伙脑子不正常!"
阿乐一脸惊恐悄悄对旁边床位的子弹说起了唇语.
"那个,你差不多12点多进来的吧..."
子弹也越发感到诡异,声音不断减弱.
"好吧."
刘之一听完后挠了挠头,继续问话.
"子弹,如果你死在教学楼后面的垃圾箱里,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干的?"
这又是一个跳跃的问题,而且是针对自己的,子弹觉得很不对劲,他开始害怕刘之一了.
"死...在垃圾箱里?不,我还没有那样的仇家."
子弹回答道.
"阿乐,如果你被人打断双腿后扔进垃圾箱里,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下的手?"
刘之一继续问阿乐.
"啊?谁他妈敢打断我的腿?"
阿乐虽然也害怕,但更不能容忍自己被描述成弱鸡,他有点怒了.
"行,我了解了,放学和我一起去一趟龙都KTV吧."
刘之一起身准备离开.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.
"哎?"
很明显,刘之一这个人的脑子是弹簧做的.阿乐不明白龙都ktv又和这些有什么关系.
"等一下!你知道那是谁的地盘吗?!"
子弹反应过来了,他急忙劝阻刘之一.
"这不重要,我们得去救林栋的妹妹.我看你们伤的也不重,就当赎罪了."
刘之一看着二人,床上二位略带惊慌的表情又让他感到不快.
"你们可别乱跑,我等会就来找你们."
刘之一做出最后叮嘱,但语气有些紊乱,随后离开了医院.
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他作出更多理智思考了,他的求生本能在呼唤自己赶紧休息.
刘之一离开后,阿乐迫不及待开口了.
"子弹,这人绝对不正常!我们还是先跑了吧!"
"跑?他和四眼哥是一伙的啊!我们贸然行动只会更惨!"
子弹有些绝望的回答道.
就在二人被李笑的阴影整的无言时,阿乐忽然想到了什么.
"子弹,你说,为什么小胖子会死呢?"
他突然一本正经问起子弹.
"啊?这我怎么知道,也许他有仇家?毕竟他的性格不讨喜."
子弹被阿乐的问题弄的有点迷糊.
"他好像,是在拿了我们债券之后被杀掉的吧."
阿乐在回忆些什么.
"你这是什么意思?"
子弹开始琢磨里面的深意.
"会不会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快乐帮呢?谁买了我们的债券,我们就杀谁!"
张乐朝子弹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.
"嗯?你这样一说...不是,阿乐,那真的算买吗…"
子弹本想再说些什么,但最终只是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.
"那个班长不是说了,小胖子身上的债券没有了!"
阿乐并不在意子弹的暗示,反而对自己的推理越加自信.
"你想啊,单纯寻仇,为啥还要拿走我们快乐帮的债券?又偏偏是这个时候?这不明摆着针对我们吗!"
阿乐越说越兴奋.
"嗯,的确有点玄乎啊."
子弹故作思考状,似乎也有点被阿乐说服了.
"也许,龙都KTV我们还真得去一趟,黑手帮可能知道些什么."
阿乐一脸严肃看着子弹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