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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 - 面具与钢钉

刘之一按照李笑所说,很快赶到了教学楼背后的小道,但是他并没有发现阿乐与子弹的踪迹.

小道的尽头只有一个废弃的巨大垃圾箱,但垃圾箱上的一抹红色却又吸引了他的注意.

他慢慢靠近垃圾箱,身后的窗户反射出了一张奇怪的面具.

他瞬间感知到了身后的杀意.

全凭本能的躲闪,眼前一枚钢钉刚好弹在了垃圾箱上.

有人在伏击我?

他迅速转身,但身后什么人都没有.

他伸手去掏口袋,同时眼观六路.

左边是围墙,围墙后边是一排排树木;右边是教学楼的墙,几扇窗户看不见人影.

下一枚钉子会从哪里射过来呢?

正当他思考时,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从头上传来.

"从这里."

刘之一瞬间冒冷汗,但还是立刻后跳,但由于注意力的分散,他没站稳,只能顺势将口袋里的东西朝声音的方向扔过去.

铛!

一支圆珠笔与一枚钢钉撞在了一起,同时落在了地上.

"这都行?"

自己随便一扔却救了自己的命,他觉得不可思议.

一个戴着灰色面具的矮小身影窜到了刘之一面前.

"运气不错嘛,那这样呢?"

面具人瞬间按住了刘之一的嘴巴,似乎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.刘之一只觉得有一个软绵绵的物体滑进了他的喉咙,他急忙起身,伸手进嘴里刺激呕吐,可是没有什么效果.当他再次抬头,却发现那个奇怪的面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.

"她到底是什么人?"

刘之一非常困惑,此前从未在学校见过这种装扮的家伙,更别说这等神出鬼没的身手.难道是帮派成员?他思考着可能性,浑然忘记了不久前自己差点命丧于钢钉袭击.这是他的老毛病,一旦陷入思考,那么外界的一切都会被他自动屏蔽.

突然,一阵强烈的痛感在他的太阳穴游走,这种痛苦让他逐渐失去了身体重心,他靠在墙上,呼吸急促.

是那个塞我嘴里的东西搞的鬼吗?

"呃啊!"

一阵刺骨的灼烧,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,他忍不住吼叫起来.

"刘之一,你看到啦?"

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他眼前.

"你,你是?!"

刘之一的痛苦再次加剧,他已经弄不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.女孩不断靠近他,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.他不断后退,双手也不停驱赶着她.最后,他一个踉跄,跌靠在了垃圾箱上.

"不要过来,不要过来..."

刘之一还在不停挥手驱赶着幼女,但他的声音却带着哭腔.

霎时,巨大的痛苦在他胸口绽放.他失去了意识.

 

几分钟后.

李笑追踪脚印来到了女生宿舍楼,但是脚印在这里就消失了.

宿舍楼旁种着一颗大树,估计也有一定年头了.

李笑抚摸着树干,似乎在回忆什么.随后他便看向了宿舍门口.

原则上,他不能进女生宿舍.他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.

正在他准备离开之际,一枚钢钉突然朝他袭来!

李笑瞬间侧身,钢钉狠狠扎进地面.

他抬头望去,什么都没发现.他不断抬头环顾,同时向操场的方向撤退.

唰!又一枚钢钉飞来.

这次是身后,他朝前翻滚,躲在了宿舍楼屋檐下.

周围依然没有看到人影,只有那棵树在莎莎鼓掌.

李笑立刻转身走入女生宿舍,但他并没有上楼,反而躲在了地下室的楼梯下面.他尽可能放慢呼吸,紧紧盯着上方的门口.他在等待对方来找自己.

漫长的等待开始了.

 

同一时间,医务室.

王老师和几名男学生将林栋的尸体搬到了病床上,两名男学生如释重负,赶紧离开医务室.王老师只能无奈摇摇头.

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,正好撞到了正要进来的少年.

他校服整洁,皮肤白皙,整体气质儒雅随和,他简单关照了撞到他的同学,随后走进医务室,顺便把门关上.

"赵沐泽,你来了呀."

王老师抬头注意到了少年.

"王老师,试卷审批要开始了,你先过去吧."

说罢,少年戴上口罩,穿好无菌服,手里拿起一瓶喷剂开始四处喷洒.

"好吧,等一会结束你叫上刘之一一起来我办公室等我."

王老师吩咐完毕,离开了医务室.

此时,一名身穿手术服的中年男人从最里面的房间走出.

"赵沐泽,没想到开学第一个看到的活人是你."

中年男人似乎认识少年,他的眼中飘出几分蔑视,但又靠稳重收了尾.

"赵医生,彼此彼此,没想到开学就让你捡到大便宜了."

赵沐泽向中年男人微微示意,同时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尸体.

"哼,废话少说,赶紧开始!"

中年男子有点不悦,对少年下达了命令.

赵沐泽看了看林栋堆满脂肪的腹部,轻轻摇了摇头,随后熟练地在他大腿根部切开了一个小口,赵医生便拽着一根管子插了进去.

"管路连接完毕,注入uw液吧."

赵医生扶着管子对赵沐泽说道.

赵沐泽点头,随后启动了身后的仪器,冰冷的液体被机器的高压蹂躏着,迅速蹿进了林栋的体内.

"检测温度...3.7摄氏度,嗯,可以开始了."

赵沐泽确认温度后,回头看到赵医生已经在切割林栋的腹腔了.

推开多余的脂肪,一双完好的肾脏出现在二人眼中,随后他们快速游离肾脏,血管以及输尿管,并将其完整取下.

"沐泽,林栋他们家有几口人?"

赵医生一边盖住冷冻箱的盖子,一边询问.

"现在就剩他妈妈和妹妹了."

少年没有抬头,正在专心缝合切口.

"等到这批器官卖出去,拿出一半分给他们家人吧."

赵医生叹了口气.

"好的,赵医生,您还是这么仗义,林栋九泉之下必然感激涕零!"

赵沐泽对医生微微一笑.

赵医生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,随后冷笑了几声.

盖上冷冻箱的盖子后,他们准备剥离林栋的眼角膜.

林栋依然是惊恐的表情,但此刻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毕竟他已经死了.

赵沐泽将林栋的眼睛轻轻撑开,来回看了看,确认是否受到感染.检查无误后,他开始清洁林栋的眼球.很快,林栋的眼球就熠熠生辉了.

"把角膜环钻给我."

赵医生也站在了林栋头颅旁边.

赵沐泽默默转身,再次回过头后递给了赵医生一个圆形刀片.

赵医生一言不发,将圆形刀片精准放置在林栋角膜的中央,确保切缘位于角膜与巩膜交界处的外侧后,他开始向下旋转刀片.

赵沐泽看着林栋,林栋也看着赵沐泽.只不过,刚才熠熠生辉的眼珠,如今又变得死气沉沉.

不一会儿,眼角膜就被装进了一个灌满液体的小瓶子里.

"哎,真麻烦.我们还要缝好他的头."

赵医生开始抱怨王老师,因为在他看来,这种毫无经济价值的手术完全就是浪费时间.

"别这样赵医生,毕竟林栋是要让您发财的,您就大发慈悲让他的头回到他的身体上呗."

赵沐泽还是微笑着对着他.

"哼,王国军这家伙,这种时候还做什么伪君子,又没有观众看他."

虽然赵医生还在埋怨,但他已经转身去仓库找脊柱接合器了.

赵沐泽看着医生的背影,悄悄叹了口气.

他捏了捏林栋的脸颊,冰冷又陌生.

安息吧,同学.

少年在心里默默说道.

 

1小时后.

赵沐泽从医务室出来,他准备去寻找刘之一.走廊依然很空,学生们这次是因为恐惧躲在了教室里.

他看着窗外的风景,试图缓解手术带来的紧张感.

很快,他就注意到了奇怪的一幕.窗外,刘之一正游荡在操场上,他的行动非常迟缓,似乎遭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.

他趴到窗台仔细看.

刘之一的表情非常可怕,眼神涣散,整个人都处在恍惚中.

怎么回事?

他迅速下楼来到操场.但是刘之一已经不在这里了.

 

女生宿舍.

什么人都没来,什么都没发生.李笑放弃了.

他慢慢探出身子,小心翼翼来到门口.

此刻阳光正值最饱满时,蝉鸣也开始起伏.

外面什么人都没有,大树的树叶配合着蝉鸣正在风中歌唱,这或许是今年最后的蝉鸣吧.阳光不知分寸地刺痛了李笑的眼睛,他揉了揉眼,拿起刚才在地下室找到的易拉罐,扔在了钢钉的位置.

除了易拉罐与钢钉的反光,什么都没有发生.

他快速冲出去,但是瞬间就有十几枚钢钉从天而降!

"操!"

李笑立刻侧身翻滚,一排钢钉钉在他身后,有几枚已经割破了他的衣服,挂烂了他的皮肤.

他紧贴墙壁,抬头望去.

一群戴着灰色诡异面具,身披深褐色斗篷的人正站在树上面.

李笑数了一下,看得到的大概6人.

他的眼睛不敢从他们身上移开,他们的面具也聚焦在李笑身上.双方都没有动作.

只有烦躁的蝉儿在努力抽动着风.

"刘之一!你在这边吗?"

突然传来一声呼喊,打破了二人的对峙,面具人们瞬间四散而去.

"李笑同学?你怎么在这里?"

说话的人是赵沐泽.

李笑深吸了一口气,稳住了气息.

"你有看到刘之一吗?"

赵沐泽继续问道.

"没,没有.我,我过来可不是偷窥女生宿舍啊!"

李笑开始表演.

赵沐泽瞥了一眼地上的钢钉,也注意到了李笑破烂的袖口.

"呵,算了.如果你看到刘之一了给我打电话."

赵沐泽没有再问什么,继续寻找着刘之一.

"等等!我和你一起找他."

李笑也随着他一同离开.

那棵大树上,一张面具正盯着二人的背影.

 

监控室.

安保老李正在按王老师的吩咐调取上午考试期间和林栋有关的监控,可唯独2楼西区走廊厕所附近的监控坏掉了.这可伤脑筋了,王老师想必要的就是这部分的.

不过,他的确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画面.

林栋曾经和两名学生在楼梯拐角盲区待了10多分钟,他再次出现时衣服都是乱的.

之后,林栋就跟着那两名学生上了2楼,但在这里,他们却分开走了,两名学生往东区,林栋跑向了西区.但是他们潜级的考场是在东区呀,林栋同学为什么要绕一圈呢?在那之后,他就消失在监控里了.

老李觉得这很蹊跷,随即把这部分内容发给了王老师,自己也往教学楼的方向去了.

西区走廊的监控什么时候坏的呢?

老李想不到答案,略微郁闷地推开了安保室的门,往教学楼走去.

他背后的监控里,刘之一正走出校门,他的身边还有一名女学生.

 

赵沐泽和李笑并没有找到刘之一,而他的手机更是持续无人接听.

赵沐泽无奈放弃了.他决定回去找王老师,顺便汇报一下李笑的缺考.而李笑,似乎根本不知道缺考会怎样,他一直都跟着赵沐泽,但无论赵沐泽怎么问他理由,他都模棱两可,赵沐泽也对他失去了耐心.

现在二人正一同往王老师的办公室走去.

"沐,沐泽同学,我,我有点紧张,我想上厕所."

李笑在上楼时突然说.

"你想去就去,别来问我."

赵沐泽有点不耐烦.

"王老师的办公室你总知道的吧."

赵沐泽回头向李笑确认.

"那,那还是知道的."

李笑憨憨一笑.

赵沐泽叹了口气,摆了摆手自己先离开了.

李笑来到男厕所,确定这里无人后,他推开了厕所的窗户,翻窗而下.这下面,正是他指引刘之一去的地方.

发生什么事了?

李笑调查周围,想弄明白刘之一失踪的原因.

在垃圾箱附近,他找到了破碎的圆珠笔与一枚钢钉.

你也遇到他们了吗?

李笑脑海中出现了那群蒙面人,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.

这时,垃圾箱的某个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,那抹红色,有点眼熟,是什么呢?

李笑小心翼翼走近垃圾箱.

那抹红色是血.

他慢慢拉开箱口,内心充满不安.

完全打开后,他瘫坐在了地上.

子弹的尸体正躺在垃圾箱里,他的胸口只剩一个空洞.子弹尸体旁边,则塞着阿乐的身体,他的双腿被扭曲成了一种奇怪的形状.

李笑眼里充满绝望.

 

赵沐泽正在王老师办公室等待.

他在等王老师,也在等李笑.

突然,他的意识一阵恍惚,周围的环境在一瞬间也发生了扭曲.但很快,一切便如常了.唯一的问题是,他现在等待的人只剩一个,那就是王老师.因为在他的余光中,李笑现在就坐在他背后的沙发上.

"你什么时候来的?"

赵沐泽对李笑的出现显得非常震惊.

"就在你发呆的时候."

李笑没有抬头,他抱着头,只是一味地大声喘气.

赵沐泽审视着李笑,可疑写满了他全身.

正想问什么,王老师推门进来了.

他神色很紧张.

"赵沐泽,快!张乐和冯力被人打昏迷了!他们在监控里是最后接触林栋的人,你快去医院看看!离校申请我已经帮你弄好了!"

"李笑同学?你怎么还在这里,你也快去医院帮忙!"

"王老师,我就是过来叫,叫上赵沐泽一起."

回答的是李笑,赵沐泽还没反应过来.

"赵沐泽?"

王老师提醒道.

赵沐泽却一直看着李笑,那眼神仿佛看到了外星人.

"好的,老师."

赵沐泽的眼神并没有移开,和李笑一同出门.

"对了老师,刘之一失踪了,你等会..."

赵沐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.

"失踪?你在说什么!他已经在医院了,就等那两人醒来了!"

王老师对赵沐泽的说法感到困惑.

李笑观察王老师后也表现出对赵沐泽的不解.

赵沐泽对二人更是充满了疑惑.

他们三人就这样愣了一会,随后又继续行动.

"李笑!到底是怎么回事?!"

走出办公室后,赵沐泽立刻质问李笑,毕竟李笑刚刚才和他一起寻找刘之一.

"赵,赵沐泽,你别吓唬我啊,你之前还说和刘之一见过面的,是他让你找王老师的啊!"

李笑的回答彻底激怒了赵沐泽.

他抓住李笑的衣领质问道.

"你到底在说什么!我们不是一起..."

但那呼之欲出的记忆很快便出现了差错.

他现在明明记起了刘之一在不久前让他找王老师,但他也记着自己好像一直在找刘之一.

赵沐泽感觉自己正在和自己打架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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